铜仁—— 武陵山脉璀璨的文化明珠
狭义的铜仁,指的主要是铜仁市城区“碧江区”;广义的铜仁,包括原来的铜仁地区、今日的铜仁市管辖的黔东北10个县(自治县)区;历史上的铜仁,主要是铜仁府,含铜仁、松桃、江口、玉屏、万山。如今的地级市铜仁,沿袭铜仁地区管辖武陵山脉主峰梵净山麓广大地区。自元、明、清直至民国,甚至于到20世纪50年代中期,铜仁都是武陵山区一颗熠熠生辉的明珠。
武陵山区,自古就是多民族聚居区,苗族、汉族、土家族、侗族等共同在此生息繁衍。苗族村民认为,铜仁是苗语,“平坝山梁”之意,全称“嘎冬嘎忍”,简称“冬忍”,早自秦汉以来,便是他们的祖居之地。铜仁各族人民,开发武陵山区,创造出多姿多彩的历史文化、民族文化,使铜仁享有“梵天净土”、“中国汞都”、“花鼓之乡”、“花灯之乡”、“龙舟之乡”、“傩文化之乡”等美誉。
铜仁城区,古建成群,铜仁东山古建筑群于2006年被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这个古建筑群,包括公共建筑和民居建筑两大类。迄今保存完好的公共建筑主要有东山寺、飞山庙、川主宫等。
一、东山寺是铜仁历史文化变迁的实证
东山,因位于城东而得名。山上建有寺庙,取名东山寺,实为佛道共居。山上岩石嶙峋,古树参天,佛寺道观,错落有致。东山耸立于“锦江”北岸,崖壁直插江水,构成一幅山、水、树、庙浑然一体、交相辉映的美丽画卷,为“铜江十二景”之首。明正德十一年(1516年),参议蔡潮在东山之巅修建“澄江楼”暨“川上亭”,并题“舞雩遐思”。嘉靖二十二(1543年),知府李资坤增建“大观楼”,因年久失修,清顺治十八年(1661年),知府梁懋宸在原址修建“双峰阁”及“兼隐庵”,乾隆年间,知府庄有仪重修。东山自清代以来,郡人及地方官吏先后改建或新建的还有“崇真观”、“崇仙宫”、“真武观”、“文昌宫”、“大雄殿”、“武侯祠”、“护国楼”、“二吴亭”、“魁星楼”等。清代中期,武陵山区爆发“乾嘉苗民起义”,朝廷派兵前往镇压,利用东山寺储存军用物资。寺庙毁于火灾,民间颇有微辞。为平息民怨,云贵总督福康安“首倡捐廉”重修,并亲题“东山寺”匾,还写了一篇《重修东山寺碑记》。东山寺建筑历经多次兵燹、天灾,现存建筑坐北向南,依次为雷神殿、真武观、大雄宝殿及东西配殿。这些建筑,年代不一,到了后期,已形成一个整体,是铜仁历史文化变迁的重要实证。
铜仁东山古建筑群鸟瞰
二、修建飞山庙是希望飞山令公保佑水上运输畅通无通
飞山庙,位于市内锦江河畔,始建于宋代,清康熙、乾隆年间重修,坐东向西,三进院落,依山就势梯级上升,由西往东依次为院墙、牌楼式大门、戏楼、天井、两厢、正殿、观音堂、公安殿等建筑物。乾隆六十年(1795年),石柳邓领导苗族农民起义。嘉庆元年(1796年),云贵总督福康安坐镇铜仁镇压,曾到飞山庙祈求“飞山令公”保佑,并获准在庙内悬挂“宣威助顺”匾。飞山庙,有的地方又称令公庙、杨公庙,供奉的是同一个人——杨再思,即飞山令公。有趣的是,杨再思被许多杨姓苗族、侗族民众视为共同的祖先。说来也巧,飞山庙、令公庙的确都建于苗族侗族聚居区。令公庙,又称杨公庙,主要有镇远令公庙、天柱三门塘杨公庙。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都修建在通江达海的河岸上,且在城镇下游“水口”处,目的是希望杨再思“保佑”水上木材运输畅通无通。
三、川主宫的文物价值非同寻常
川主宫,为四川会馆,主祀李冰父子。秦昭王时,李冰任蜀郡郡守,率子组织民众在岷江流域兴修水利,以都江堰工程最为著名,是最早变水患为水利的典范。史载:“蜀人旱则藉以为溉,不遏其流,故水旱从人,不知饥馑,沃野千里,别号陆海,谓之天府。”由于李冰父子变害为利,造福于川民,被后人视为“川主”。铜仁川主宫,始建明洪武八年(1375年),时名川主祠,万历十九年(1591年)重修,清光绪十一年(1885年)又重建,更名川主宫。此处建筑群由东往西依次为码头、踏步、石栏杆平台、牌楼式大门、戏楼、两厢、正殿、后殿等。门框石刻对联:“威灵移镇庐阳,庙貌重新,山国直邻泽国;功绩显从西蜀,神光两照,他乡仍是故乡。”。移居铜仁的四川人,大多以做盐巴生意为业。昔日,川主宫码头,停满装载川盐的木船。在中国革命史上,铜仁川主宫曾有一段光荣历史。铜仁人马元熊(1918~1949),1945年结业于重庆国立艺专,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后在湖南芷江县中学任教期间,结识进步老师,发动同学组织街头画刊宣传抗日,受到国民党政府仇视,被迫返回故乡铜仁,在开办于四川会馆川主宫的益州中学任教。在校期间,遴选郭沫若、鲁迅、叶圣陶等人的进步作品,汇编为高中语文教材。铜仁解放前夕,马元熊与在铜的几位地下工作者秘密组织进步力量迎接解放。因此,铜仁川主宫,不仅是古建筑,还是富含红色元素的近现代重要史迹,文物价值非同寻常。
铜仁城区曾益生商号民宅
四、铜仁享有“黔东护商栈”美誉铜仁自古得益于锦江舟楫之利。
作为“黔东门户”的铜仁,早在宋代就有湖南、四川、江西客商来此贸易,常以日用百货、陶器换取当地朱砂、水银、桐油、花生、五倍子、土碱、牛皮等土特产。明清时期,铜仁更是“商贾樯帆、络绎不绝”,被誉为“黔东护商栈”。清末民初,来往铜仁的船舶,每天都有几十艘乃至上百艘。城内有大中商户400余家,成为黔东和川东一带各种土特产和湖南常德、湖北汉口等地工业品的集散中心和销售市场。当年以八大商号为主的大小商家,集中在中南门一带。中南门古民居多系明、清传统的砖木结构四合院建筑,位于锦江北岸、东山西麓,群体庞大,布局井然。从南到北,沿着中山路辟有13条小巷;从东到西,辟有6条小巷。其中较具规模的有徐家巷、陈家巷、万家巷、张家巷,等等。这些建筑群依山沿河,青砖灰瓦,鳞次栉比,前后相连,左右相通,既珠联璧合,又自成门户;既有做生意的临街店铺,也有居住的深宅大院。古城区现存木结构建筑167栋,砖木、砖房61栋,保存完好的四合院35个,古巷道11条,天井81个,石库门63个,太平水缸32个。典型民居建筑主要有杨家大院、金家大院、徐家大院、曾益生商号民宅。
五、民族文化与中原文化的荟萃之地
明清以来,锦江水运日趋发达,大批湖南、江西客商逆江来到铜仁,与当地少数民族共同开发武陵山区,加上川盐入黔,促进了铜仁府城的发展与繁荣。与此同时,铜仁还是历代封建王朝“开辟苗疆”的前沿阵地,民族冲突时有发生。古籍中即有“经兵火,楼尽毁”、“郡署毁于苗”等记载。但从另一方面看,“前沿阵地”利于加速文化的交流与融合,从而使铜仁成为古代少数民族文化与中原传统文化的荟萃之地。譬如,将“犀牛望月”刻成“水牛望月”,将“野鹿含芝”刻成“山羊含芝”,凡此种种,都是少数民族的文化特点。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将植物的叶子刻成鲤鱼形。在汉语中,鱼与“余”同音,鱼受到青睐。人们将莲花与鲤鱼组合成图,寓意“连年有余”。但在苗族地区,村民并非都说汉语,都能取得“连年有余”之效。他们喜欢鱼,崇拜鱼,有更深刻的社会、历史背景。总的看来,既是渔猎生活的反映,又是生殖崇拜的表现。苗族地区的“鱼文化”,广泛蕴藏在饮食、生产、家具、服饰、建筑、婚礼、节日、祭祀等方方面面,堪称“崇拜文化”百花园中的奇葩。如今武陵区已经没有以鱼为生的人家了,但渔业生产、稻田养鱼的习惯一直经久不衰。因此,养鱼设施,捕鱼工具,在社会生产中仍然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而且,许多生产工具,深受渔业生产的影响,刻意做成鲤鱼形。比如木匠用的墨斗,两侧刻成鲤鱼形;古老的“摘刀”,也都保留着鱼的造型。几乎所有橱柜的木门上和桌子的抽屉上,都安有鱼形门襻或鱼形拉手。蜡染、刺绣、织锦、银饰等服饰部件上,鱼形图案比比皆是。但凡逢年过节,绝对不能没有鱼。尤其是在祭祖时,可以没有鸡,没有鸭,没有猪肉,唯独不能没有鱼。鱼在祭祀活动中的地位最高。鱼不论生熟,量不论多少,都必须用鲤鱼。鲤鱼多为稻田养殖,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各族村民从事稻田养鱼,具有悠久历史。与稻田养鱼并行,村民还利用公共池塘甚至于防火用的“太平缸”养鱼、种莲。“鱼跃清池满,莺吟绿树低”、“水深鱼极乐,林茂鸟知归”、“红鲤二三寸,白莲八九枝”……李白、杜甫、白居易等唐代诗人的著名诗句,如果用来描绘武陵山区的“鱼文化”,是再合适不过了。
铜仁东山真武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