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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里古城的六百年记忆

发布时间:2020年08月24日 打印本页 关闭 【字体:

  

花脸龙

 

  花脸龙丑角

 

  “迎故事”

 

  舞龙

 

  画花脸

 

  汉戏

  ○ 杨秀廷

  走进时光斑驳的隆里古城,仿佛一脚跨入六百年的时光隧道,来来往往的脚步,被这里的古风古韵轻轻地拽了一下。

  隆里古城是中挪国际合作生态博物馆、中国历史文化名村、中国传统村落、中国少数民族特色村寨,隆里古建筑群被列为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这座收藏历史记忆,生息剑胆文心的文化古城,就在岁月的更迭中,且歌且行,六百年故事慢慢道来。

 

  一

  在中国南方诸多盛满故事的古城中,地处湘黔桂边地的隆里古城风骨独具,因明王朝经营西南的军事行动和文化输入,造致隆里气韵雄沉的性格里蕴含着许许多多柔美的细节。军人、商户、民夫,官衙、书院、民居,城墙、戍楼、护城河,织机、水碾、龙骨车,掘井、蚕桑、种棉,蒸米花、炸麻叶、做印盒粑,玩花脸龙、迎故事、演汉戏……这些物象,如一帧帧流动的册页,流布在这方土地上,延展成隆里古城“七十二人姓,七十二眼井”、“城内三千七,城外七千三”的繁华记忆。

  隆里古城的居民是明代洪武年间“调北征南”的军人后裔,六百多年来,这些军人后代一直固守着故土——江南和中原的文化习俗,玩“花脸龙”、迎“故事”、唱汉戏是他们一代又一代沿袭乡愁的文化传承方式。那些古宅门楣上的“郡口”、墨迹依稀的对联,镶嵌着鹅卵石的丁字花街,马头墙上的彩绘等等,都以丰富的表情在那里守望着,而且这一等就是六百多年。

  隆里古城南门“正阳门”内的一通古碑,记述着这座“亦兵亦农、能战能防”的古城,经由征战离乱之痛,到休养生息“中兴”,继而迎来民族融合“隆盛”的前朝往事。而今,铅华隐去,隆里古城也由曾经的军事城堡,变成农业乡村,再以转身回望历史深处的缱绻姿态,成为新兴的旅游古镇。这六百年的跌宕起伏,浸透着沉郁苍凉,也收藏有几分晴暖。

  岁月越久远,那些隐藏在隆里古城古街、古巷深处的影像却愈加清晰。

  明洪武十一年(1378)八月,湖广上里坪司(今贵州黎平)人吴勉揭竿举事,称“铲平王”,古州(今贵州榕江)一带十二长官司纷纷响应,其队伍迅速发展,“号二十万众”,攻铜鼓,克黎平,陷靖州,袭通道,战武冈,激荡于湘黔桂毗邻地区,历时八年,声震朝廷。朝廷派楚王朱桢统兵三十四万弹压,洪武十八年(1385)吴勉兵败被俘。十二年后的洪武三十年(1397),锦屏婆洞(今锦屏启蒙)林宽再次揭竿而起,“率领十万众”,占隆里,攻新化,打平茶(今属湖南靖州县),围困黎平千户所达十余日,朝廷震惊。是年秋,清水江两岸已是层林尽染,一队队人马在丛林中奔驰,军旗猎猎,战马嘶鸣,打破了山林中的寂静。楚王朱桢“率军二十万,由沅州(今湖南芷江)伐木开道二百里,直抵天柱”。军旅铁蹄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林宽部两面受敌,铜鼓一战,“苗军”损失万余人,林宽被俘。今日铜鼓古城外,楚王营、楚王妃子墓、林家堡、林家营盘尚在,六百多年后,那些刀光剑影的风云人物,依旧丰润着这方乡土的传说。

  作为明王朝在大西南实施滇黔经营而开辟“苗疆走廊”的战略大手笔之一,“调北征南”的结果是在贵州设立了七百多个屯堡,“拨军下屯,拨民下寨”,实行屯田制。明洪武十八年(1385),按照军事“能攻能防”需要构建成“三街六巷九院子”的隆里千户所,在龙溪河畔的田畴中卓然兴起,就像隆里古城里那些足以迷惑游客的“丁”字街一样,这枚明王朝的“千户所”铆钉从此铆在了湘黔桂边界处的青山绿水间。

  天地间多了一座城池,也多了一段跌宕起伏的故事。

 

  二

  “龙溪如带碧无尘,独坐芳洲夜色新。一片状元桥上月,曾从野宴照归人。”清乾隆时隆里千户所贡生王家望的这首《龙溪夜月》,写出了隆里古城边龙溪河出尘的清幽和灵秀,同时也把盛唐“七绝圣手”王昌龄从龙溪踏青野宴的传说中迁延而出。

  隆里故事,总绕不开王昌龄的身世传说和诗韵遗风。

  遥想当年,夜郎古道上马蹄得得,杨花飘落,子规声声,正值华年的王少伯怀着两度“去国怀乡”的惆怅,且行且回望,不知乡关何处,归程杳杳。

  正是春风剪剪,龙溪柳絮堆烟。岁月的风尘,早已席卷着诗人如春草般葳蕤的羁旅情愁。

  五溪各族人民以炽热的胸怀迎接这位流落边地的“诗家夫子”,龙标山水慢慢温润了这一骑孤旅。

  于是,夜郎古道上就有了诗人“春酒相携就竹丛”、“青山明月不曾空”的遣怀寄兴,坐落于湘黔桂交界处的隆里古城的传说里滋生了“诗荒开遍夜郎西”的绵绵期许。

  身处逆境的王昌龄,寂寞、失落,他悲愤,但他没有沉沦,而是融入五溪少数民族中,“传教授学,以变风俗”,成为汉文化与南方少数民族文化交流的使者,在积极传播先进的中原文化实践中实现了作为一个诗人的社会价值。以王昌龄的声望,以他的边塞诗广为流布的影响,王昌龄贬谪龙标,是以他身世的不幸,赢得了文化交流之幸。

  在隆里古城,有一种情怀敌得过岁月的软蹄,那就是一代代古城人对王昌龄的景仰和怀念。跨溪锁秀的状元桥,古木荫护处复建的王昌龄祠,六百年临溪相守的怀伯亭,古韵犹存的龙标书院,龙标冲香火年年的王昌龄衣冠冢,都在以坚拒遗忘的姿态,深深烙印着一个过客、一个诗人的情怀和气度。王昌龄是否踏上过隆里古城这片土地,已经不重要。龙标衣冠冢前春草年年绿,古城人前来踏青祭扫的风尚一直沿袭至今。这里虽然没有诗人的遗骨,但人们相信,王昌龄的人品修为、道德遗风已经播撒在这片土地上。

  龙标墓前,矗立着一对精工雕刻的青石桅杆,上面镌刻着“戛玉敲金,在昔文章辉凤阁;瞻山仰斗,于今德望著龙标”的对联,在告诉我们,这方山水,与一个唐代著名诗人有着精神上的血脉关联。

  王昌龄贬谪龙标这一段苍凉的传说,已演绎成一则浓情的古典,经由传说和古典中蜿蜒而出的是牵挂,是“丛竹春江新醅酒,青山明月古风期”的绵绵期许。

  羁旅情愁,书香剑气,是夜郎古道上的一席盛宴,多少宦官士子,流寓离途遣道,借得一弯新月、半樽浊酒,相逢一握,自此相忘于江湖。

  自况也好,遣怀也罢。乡愁总是因天地万物的生息和表情,随着漫涨的溪河,又一次,轻轻浅浅地漫上离人的心间。

  清代乾隆时黎平府举人胡定之,任四川岳池知县,回乡省亲至隆里古城外的龙溪凭吊,作《龙标祠怀王少伯》:“赋献来迁谪,诗名纪盛唐。故巢辞锦里,别业寄遐荒。古木云岩寿,山猿月夜狂。传言居止处,翰墨带泉香。”这样的笔法,可谓一花一世界,一草一春秋,惆怅中透出安谧,景仰间传达出欣悦。

  自明洪武初年“调北征南”肇始,隆里古城就承接了中原和江南的文化脉动,时光远去,中原文化的记忆清晰依旧。只要捧读缘起龙标踏青的一卷卷诗作,这种余韵与沉响又上心头。

  清雍正三年(1725),隆里所举人张应诏以鸿胪寺少卿职告老还乡,这位曾任两淮盐运司盐法道道台、江南道监察御史等要职的隆里人,离京时,全部家产只是十几箱书。同僚见其清贫,相赠银两。张应诏将赠银购置犁、耙等农具,带回家乡,分送四邻。张应诏归田后联合乡绅及父老子弟,在龙标书院遗址重建龙标书院,承继王昌龄当年贬谪龙标时“传教授学,以变风俗”之善举,并捐书2300余卷,并捐良田12亩作学田,为后学仰慕。其《吊王昌龄》,直抒胸臆,情溢纸背。其一为:“五溪未过渡湘江,定有骚吟学楚腔。鹏鸟已偕媒鸠偶,梨花又匹橘橙双。王孙芳草蛄鸣夜,山鬼怀人猿啸窗。独恨愁心明月外,何无离思寄蛮邦。”其二云:“高山仰止拜荒坵,一瓣香飘一瓣愁。草色倍青妃子冢,葵心争赤寿亭侯。岂无人续招魂赋,尚有尊称唤状头。诗伯千秋宁寂寞,于今许我气相求。”溪畔寻春,悟顿如此,若登至境。这样的情怀,添却的不只是绵绵诗意,更有锦绣情怀。

  一座龙标书院,风开百代,“科第蝉联,缙绅鱼贯,恩优岁拔,迭出期间”。明清时期,龙标书院弟子中,3人中进士,18人中举人,任七品以上官职者有20余人。

 

  三

  庆春的锣鼓一响,隆里古城的日子就一天天敞亮起来,生动起来。

  古城“三街六巷九院子”里,一座座铭刻着明清风采、传承着中原余音的门楣上,喜庆鲜亮的春联展开了俏丽的容颜,与石库门上“三槐第”“济阳第”“会稽第”“关西第”“苏湖第”“指挥第”“五柳堂”这些“郡口”和“堂名”相互映衬,神采焕然。

  古典力量与新生动力,在隆里古城蓬勃、抑扬、激荡,一如龙标书院守望六百多年琅琅书声的荷塘,一如流连于古城街巷中南来北往游客的惊叹。

  明王朝推行“屯田戍边”的新政,在这片土地衍生了经由冲突到融合的故事,其间的起承转合,早已如马头墙上曾经的斑斑雨痕,淡了,远了。

  繁复的往事终敌不过奔跑而来的日子,屯军后裔在回望乡关的期许中,找到了契合历史的呈现方式。

  彩妆的“迎故事”,装扮巡游的“天女散花”、“西天取经”“观音送子”把隆里古城从古装的传说中托举而出。

  汉戏,是隆里古城的一径文化血脉,那些折子戏,一折一折的,从征战、结义到歌颂忠烈,豪放中透出婉约的音韵。

  “花脸龙”则是隆里古城别具风骨的一道风景。舞龙者皆画“花脸”,旦、末、净、丑咸集,每条龙的舞者因位置不同而脸谱不一,一条舞动的“花脸龙”即如一出京剧。“花脸龙”是用来娱人的,而这种娱人的境界之高妙、之峭拔,只要看到每条龙都是龙尾居首,“丑角”居上,带动整条龙进退自如,人们不得不发出赞叹之声。

  “三街六巷九院子”的灯笼映暖元宵的日子,平日里安详静雅如淑女般的隆里古城,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拧紧发条,然后在铿锵激越的锣鼓声中,在汉戏响遏行云的高腔里,在“蓝季子”有几分醉意的打逗笑闹中,跃动起来,鲜活起来。

  激越的锣鼓依然如六百年过往时空一样,引领古城人又一年的舞龙狂欢热潮。

  “花脸龙”取材于宋朝初期“蓝季子会大哥赵匡胤”的故事,隆里先民将具有浓郁军傩色彩的汉戏《蓝季子会大哥》和舞龙结合在一起,以舞龙形式来表现古老的传说。舞花脸龙其实就是演汉戏,于锣钹的铿锵激荡中,时而盘龙压顶,时而神龙穿雾,“滚地龙”“大盘龙”,花样迭出,势若翻江倒海,活灵活现,令人目不暇接。

  每年参加表演的龙,有彩龙、节子龙、花灯龙、草龙等十多条。时辰一到,所有参加狂欢的龙汇集古城东门的广场上,“出龙”“祭龙”“点睛”仪式一结束,舞龙者便开始展示各种绝活。

  舞龙的人群中,最抢眼的是执掌龙尾的丑角“蓝季子”,一副狂放不羁之相,以龙尾牵动整条龙,打、逗、追、戏,尽显其能,把舞龙者和观众搅和成一出互动的戏剧。

  人潮融入了狂欢中。执龙尾的“蓝季子”摇着蒲扇,摇头晃脑,一边拽着整条龙倒着往前奔,一边把手中的糍粑往观众的脸上涂抹。人们既想亲近“蓝季子”,以求得“赐福”的喜悦,又担心“蓝季子”那已有几分醉态的狂放举止会使自己难堪。看到“蓝季子”奔过来,人们像潮水一样迅速向后退去,而当“蓝季子”转身而去时,观众又像潮水一样朝“蓝季子”涌过来。有胆大的游客或是懂得其中机巧的古城人,便上前与“蓝季子”打闹逗趣,欢笑声随着人潮荡漾起来,涨满了古城的街街巷巷。此时走进隆里,让人顿生一种迷失桃花源的快意。

  在“调北征南”大熔炉里淬炼的花脸龙,承袭了京剧和民间传说中孤傲、峭拔却不失狂野的精血气质,烙上了隆里古城前世今生的深深印痕。

  固守祖先传统的隆里人,奇迹般地保存了部分中原地区的古汉族文化,并与当地苗侗文化相融合,形成了一种独特奇异的文化传统。隆里人以前所未有的色彩和想象,绘就了“花脸如云”的壮观景象,以龙尾领先、丑角居上的人性高蹈,复活了延续六百年的传说。

  六百年岁月消长,消却了曾经的鼓角争鸣,而永远也淡不去的,是隆里人在花脸龙狂舞中“我从哪里来”的身世追问?

  岁月倏忽而逝,“调北征南”的悠悠往事已随隆里古城状元桥下的龙溪水淡淡远去,流走的是岁月,是转身处繁华谢尽后的寂寞,而留下的,是怀想,是花脸龙遗世的容颜和情怀。

 

  四

  傲岸的城墙,坚挺的鼓楼,筑起了一方城池,也成就了隆里古城的伟岸与孤傲。这样的风骨,在隆里汉戏的做、打、说、唱等戏法中,如城外的龙溪水流淌至今。

  古城汉戏班子有十多人,那天只到了八个,就连司职画脸谱的陶师傅也只到场指点一下便忙农活去了,七十四岁的江化远老人便赶来“支场子”。“锣齐鼓不齐”,所以演出也只是象征性的两个折子,一折是传统剧目《三气周瑜》,一折为新创作的《花脸龙》。

  场子与上演的剧情很是相宜。隆里古城生态博物馆资料信息中心的天井里不仅有专门培育的花草四面罗列,而且摆放有纹饰雅致的石桌、石凳和衮龙浮雕的“太平缸”,水缸旁是一块木牌,上面刻有一句话:“讲述隆里人自己的故事”。天井前面,两边为资料信息中心的“隆里古城传统民居和生产生活”展示区,中间摆放着古城居民平日里用来表演的五条彩龙,天井的后面是清代中期隆里古城风貌沙盘。

  那戏也是别样的出彩。掌锣者是八十八岁的美髯翁王世新,随着一声铜锣响起,《三气周瑜》的三个角子相继登场。小生周瑜由七十岁的老戏人姚文星饰演,他身披盔甲,手执纸扇,一招一式,英气逼人。张飞的饰演者是五十多岁的李连培,身材魁梧,一副黑脸扮相,一声“末将张飞来也!”,一下把全场镇住。而孙权的妹妹孙尚香则由六十三岁的胡炳兰担纲,她是古城汉戏班子中目前唯一的旦角。操弄京胡的胡炳坤是位老村干,司鼓胡炳胜为退休教师。演出时,锣和鼓表现得很兴奋,在伴奏乐音中,京胡的峭拔和绵长尖音成了主角。最急切的却是童林祥执掌的铜钵了,那种声调,起初是嘈嘈切切,忽而似洪流翻卷,涛声震天,若千军万马狂奔而来。

  只需一声高古的清唱,就铺垫出隆里古城浑厚的文化底色。

  汉戏是隆里古城的三大文化瑰宝之一,清代从湖南传入,流传至今已有两百多年,汉戏类似于京剧,表演时锣鼓助兴,京胡伴奏,生旦净丑俱全,唱词优美,唱腔圆润。清代,隆里“金大诰戏班”、“江天秩戏班”名冠黎平府,演出剧目有《罗成战山》《夜战马超》《刘备过江》《薛仁贵征东》《岳飞传》《白蛇传》《铡美案》《梁祝》等十几出。

  一个族群,在明王朝“调北征南”的烽烟里,由北而南,自东往西,在大西南的崇山峻岭间扎下了根,六百年后,这些屯军的后裔,用抑扬的唱腔和夸张的脸谱,追忆铁马金戈,回望千里乡关。

  岁月流走,那些残破的戏服已经被新的戏装取代,不变的是隆里人代代传承的激情鼓点。

  刚卸下饰演周瑜的戏装,姚文星老人又扮起了“蓝季子”,乍一看去,这个“丑角”少了几分“落魄”之气,反而多了几分俊俏。

  “天上星子朗朗稀,莫笑我穷人穿破衣。十个指头有长短,荷花出水有高低……”

  这是汉戏《花脸龙》中丑角“蓝季子”的几句唱词,姚文星老人唱完后,一边卸妆,一边高兴地说:“我们是用汉戏来演花脸龙的故事”。

  此时,锣、钵、鼓和京胡都安静了下来,仿佛与正在慢慢卸妆的老戏人们一道,沉浸在对往事的怀想中。

 

  五

  一个俊俏的“仙子”在众人的仰视中,凌空而来,水袖轻拂,美艳惊人。

  那是隆里古城的民俗游演——迎故事,每一次,只要迎故事出场,都会激荡起观众一波又一波的欢呼。

  隆里迎故事也叫“迎春”,实际上也是演戏,剧情、人物、衣着等与演戏一样,不同的是演出的舞台是活动的。迎故事的舞台“故事架”分上下两层,下层木架宽三米,下部以石块堆压,目的是使“故事架”平衡稳定。上层为一根“S”形粗如手腕的坚硬杂木树立中间,高约五米。剧中人物彩妆立于舞台上,他们所穿的衣服,都按照所饰演的人物朝代、身份来订制,以绫罗绸缎制成,色彩艳丽。下层一般三至六人,上层仅一人,为主角,由长相俊美的男孩或女孩扮演。主角立于杆上顶端,“扎故事”的人用布匹将主角身子缠稳。

  迎故事一般在元宵节前后,持续三天时间。演出的剧目有《仙姬送子》《观音洒净》《天女散花》《桃园结义》《唐僧取经》《八仙献寿》等,意在驱邪迎祥,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把祝福带给各家各户。每日游演之前,先向各家各户“下帖子”。游演时,众人敲锣打鼓,十六名壮汉抬着舞台在街巷间移动,舞台上的人物凌空游走于古城上空,美轮美奂,所到之处锣鼓喧天,一片喜气热闹的景象。至迎接“故事”的人家门前,将舞台放下,主人燃烛烧香放鞭炮,供奉米花、麻叶、糖果等茶点,接受祝福。

  隆里迎故事糅合戏剧、杂技和装饰艺术,演绎着一个个美丽的故事,故有“活动的舞台、凝固的戏剧”之称。“故事”游演,以锣、钵、鼓助兴,形成声、色、艺组合表演的流动立体舞台。人们看过“故事”表演之后,尽情联想,其乐无穷。

  迎故事可以游走于古城的大街小巷,主要在古城南大街、西大街、官街或者古城东门广场游演。每一次“迎故事”,隆里人总要舞起花脸龙、唱起汉戏来庆贺,推演出隆里古城一年一度的文化盛景。

  代代传承的民俗文化活动勾连起隆里古城牢固的文化链条,从明洪武初年肇起,环环相扣,沿袭到今。隆里古城用这种方式追赶记忆,“仙子”回眸浅笑间,流光飞逝,刹那千年。而古城的一颗剑胆文心,漾动的是对山水草木别样的柔情。

  隆里迎故事以色彩艳丽、造型优美、装置奇妙、艺术感染力强而别具一格。一个“迎”字,道出了人们对传统文化心怀景仰的虔敬心态。每一个到隆里观看迎故事的人,不管身居高位还是一介布衣,都须首先这样引颈仰望,那样的时刻,是隆里古城最美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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