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峡谷的中国梦
花江峡谷前所未有地吸引世人目光。9月28日,花江峡谷大桥正式建成通车,这座桥以桥面距水面625米的高度刷新世界最高桥的纪录。
花江峡谷名字很美,可是,它曾经令人绝望。这里穷崖绝谷,交通隔绝;这里严重石漠化,满山光秃秃的石头,缺水少土;这里被视为“滇黔锁钥”,地势险要,兵家必争,纷扰不休。试想,纵有天大本事,谁能不坐困愁城?
然而,不屈不挠的贵州人啊,还真的打破了花江峡谷这座愁城。花江峡谷让世人看见的,不只有世界第一高桥,还有一个鲜活的中国梦。
地球裂缝中那如丝的细路
花江峡谷被称为“地球裂缝”,地处北盘江流域的中段,也是安顺市关岭自治县和黔西南州贞丰县的交界处。裂缝看起来很美,走起来却很痛苦,我们不妨从几个不同时代名人的亲身经历说起。
1638年,徐霞客路过盘江铁索桥。“望之飘渺,然践之则屹然不动。日过牛马千百群,皆负重而趋者。”也就是说,绝谷中的铁索桥远看有点悬乎,踏上桥面又觉得非常稳固。每天,包括马帮在内路过的牛马特别多,他还看到象奴驱赶两大两小共四头象。
晚清文学家、学者洪亮吉在贵州做官期间遍访水道,曾细致描写关索岭路途之艰险。“山南路,飞鸟亦不知。排空翠巘逼天住,乃识细路悬如丝。前行问路频相失,时入穴中时出穴。……君不见来途一线云初破,天上惊看马头堕。”
2003年,关兴公路北盘江大桥为贵州摘下世界最高桥的桂冠。15年后,当代著名女诗人舒婷路过这里时被峡谷之险峻震惊,“撕裂般的疼痛,震撼力直达灵魂”。
“人在其中有如一粒草芥,弹指立灭似的渺小卑微;俯瞰闪闪发亮的北盘江,在遥远的谷底蜿蜒,游动有如银线织绣;风打着怪唿陡然旋起,患恐高症的人立刻倒退好几步。而那玩蹦极的勇士们,若从这里一头栽下,扯回来后三魂恐已走了六魄。”舒婷感叹,离开时鬓发张扬,脚下踩着云头。
大自然的伟力造就峡谷奇观。花江峡谷长约80公里,上至关岭自治县岗乌镇的毛草坪,下至关岭自治县花江镇的三江口。峡谷海拔落差达1400多米,最高处海拔1850米,海拔最低的三江口仅370米。
记者顺着花江峡谷沿途采访时获悉,几个地名生动地解释了路途之陡、温差之大。岗乌镇政府工作人员王瑶说,岗乌以前叫岗雾,原因是地势高,雾多。普利乡有上瓜村和下瓜村,副乡长周鹏说,“瓜”其实是“褂”。过去,马帮人员到了下瓜村就热得脱掉褂子,到了上瓜村又冷得穿上褂子。
关岭是关索岭的简称。民间传说三国名将关羽的儿子关索曾率兵驻扎于此,关索岭因此得名。当然,关索未必真有其人。据明朝学者王士性《广志绎》记载,岭上设有重关,关上悬挂有供人攀援的铁索,因此得名关索岭。人要靠索的牵引才能爬上去,可见山势何等高峻奇险。
每一个来客都会因花江峡谷刀劈斧削般的地貌而震颤。科研人员推测,晚三叠世(约2.37亿至2.01亿年前)早期,海水逐渐退去,贵州北部大部分地区成为陆地,仅南部还处于海洋环境。关岭地区是一个离岸不远的海湾,海水平静,大量多门类生物在这里栖息繁衍。一场地壳运动改变了这一切,海水强烈搅动,海底岩层掀翻并露出地面形成大量的包卷构造。原本生活在这里的生物,要么吓得逃之夭夭,要么死亡成为后来震惊世界的关岭生物群化石。
关岭地区晚三叠世海生爬行动物群化石类型多样,数量丰富,以鱼龙、海龙、鳍龙等海生爬行动物和海百合化石为特色,被称为世界上极为罕见的珍稀古生物组合。北京大学地球与空间科学学院教授、博导江大勇等人表示,关岭生物群具备申报世界自然遗产的深厚潜力。
谁会想到,地质运动造就花江峡谷的同时造就了世界级的关岭生物群化石,也为造就世界第一高桥埋下了伏笔?
随战争而存亡的血泪之桥
司马迁的《史记》提到,西南夷有一个部族叫笮。笮就是竹索的意思,笮人因善于编造索桥而得名。
西南区域史专家兰勇指出,古代索桥主要分布在西南地区,可以说,中国西南是世界索桥的起源地。开始以竹、藤或茅草等造索桥,到了明代铁索桥盛行于西南。
明末清初的云贵地区动荡不安,安邦彦之乱、沙普之乱、南明永历政权避难、吴三桂反清等事件连绵不断。与此同时,花江峡谷的桥命运多舛,时造时毁,成为战争的见证者。
盘江铁索桥是贵州文献中记载的第一座铁索桥。崇祯年间,水西土司安邦彦起兵造反,攻陷了黔中、黔西南一带不少地方。在这样的背景下,布政司右参政、监军朱家民主持修建铁索桥,1628年开始,1630年竣工。
8年后,徐霞客路过盘江铁索桥时仍记录了战争阴影,写下两名士兵令人不安的对话。
1652年,苏州画家黄向坚过盘江,去云南寻找因战乱失去音讯的父亲。这位因万里寻亲而轰动一时的孝子,在花江峡谷经历了人生最困苦的一天,暴雨如注,水顺着陡峭的山势如波涛般拍打在他身上。事后,他为铁索桥描摹了壮丽的山水画,也在文字中多次形容,羊肠一线,鬼国千峰,难于上青天,回想起来仍两腿发抖。
1658年底,南明永历政权的大将李定国为阻止清军攻击而焚烧摧毁这维系滇黔来往的唯一通道,仅残留七根铁索。顺治年间,盘江铁索桥被修复。然而,1680年,清军在关岭大败吴世璠的军队,吴军逃跑时也焚毁了盘江铁索桥。
光绪年间,贵州安义镇总兵蒋宗汉因军事需要,筹集巨款,在峡谷中段经历多次挫折后才建起了花江铁索桥,规模要小一些。
如今,盘江铁索桥旧址上挺立着二战钢桥。关岭自治县新铺镇党委副书记、宣传委员刘维波介绍,这里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西南国际大通道的重要节点。1941年,修复的盘江铁索桥被日本军机炸毁。在美军支援下,一座钢桥取而代之,随后日军又多次前来轰炸。二战钢桥历经多次维护加固,留存至今。走进桥头的碉堡,窄小的射击孔仿佛还在睁着眼,默默地注视着历经沧桑的北盘江山水。
桥梁对明清时期的贵州交通来说意义重大。无锡画家邹一桂于乾隆年间担任贵州学政,他写下的这首诗表明了盘江铁索桥难以言表的艰险和分外突出的军事意义:“岂徒骑马似乘船,铁索横空欲上天。正是扶风吹不定,怒涛飞吼起龙眠。十二峰头锁玉关,八牛植柱属连环。盘江万里滇黔界,一道长虹控百蛮。”
如果说滇黔大道是封建社会经略云南的战略通道,那么,花江峡谷无疑是战略要道中的战略要点。换句话说,这条峡谷对交战双方都是洒下无尽血泪的伤心之地。
以世界最高的名义征服峡谷
1935年4月,中央红军兵出铁索桥,张爱萍写下了《急军令·抢渡北盘江》:“北盘水吼山谷震,敌岸陡峭插入云。……挥戈者相守关岭,断后阵,机关算尽休得逞。”
党领导人民实现了民族独立自主的愿望,历史翻开了崭新的篇章。尤其是党的十八大以来,贵州不但摆脱贫困而且以优良作风走好高质量发展之路,展现贵州新风采。有一组桥梁数据可供对比,明代共305座,多为官方主修;清代共2060座,多为民间捐建;目前,贵州已建和在建桥梁的数量超过3.2万座。
花江峡谷的桥啊,终于摆脱战乱的宿命,成为脱贫致富迈向幸福生活的康庄大道。更令人惊叹的是,花江峡谷的桥不断刷新人们的认知,生动表现了贵州人不畏艰难、敢为人先的精神。
2003年,关兴公路北盘江大桥在花江峡谷的终点三江口横空出世,问鼎世界最高桥。此前,汽车从山这头到山那头要不断盘旋绕行,300多米直线距离变成约24000米行程。
2009年,沪昆高速北盘江大桥横跨花江峡谷的起点毛草坪村上空,当年以318米桥高(桥面至水面的高度)位列全世界最高桥前五位。
2022年1月18日,六安高速花江峡谷大桥施工的敲击声再一次打破花江峡谷的宁静。它是世界上第一座突破600米桥高的大桥,相当于200多层楼高;钢桁梁总重约2.1万吨,相当于3座巴黎埃菲尔铁塔的重量;两根主缆分别由217根索股组成,每根索股由91根高强钢丝组成,所有钢丝总长度达9.3万千米,比环绕地球赤道两圈还长。
如何对抗峡谷强风,是花江峡谷大桥施工中一大难点。峡谷最窄处仅300米,瞬时风力最高可达到14级。
花江峡谷大桥项目总工程师刘豪说,为了掌握风的规律,使用多普勒激光雷达测风系统24小时自动采集数据,为施工提供参考。同时,为了保证大桥达到抵抗14级强风的能力,团队还做了必要的风洞试验。
当主塔封顶之后,安装主缆成为至关重要的一步。主缆好比是人的脊柱,它将承受钢桁梁以及桥面载荷的全部重量。2024年1月10日,借助邻近的电力塔高压线路,第一根承重索成功跨越峡谷,主缆架设只用110天就完成。钢桁梁吊装进度尤其神速,大桥合龙,仅用73天。
英国《每日电讯报》感叹,中国建设世界最高的桥仅用了3年半,这是英国在曼彻斯特附近建造一座高速公路立交桥所花费的时间。
所有的天堑,都是用来被逾越的。花江峡谷成就了世界第一高桥,世界第一高桥也成就了花江峡谷,有多大的困难就有多大的辉煌。千百年来,当古人感叹造化弄人的时候,何曾想到昔日苦厄成为今朝辉煌的垫脚石呢?
这是一座能够自我诊断的智慧之桥。项目团队在主缆中植入了能够感知桥梁健康状态的智慧缆索,它对整根主缆的温湿度、应力进行自动实时监测,必要时可以联动除湿系统对主缆湿度进行干预。
贵州省交通运输厅党委书记、厅长张胤不无自豪地说,花江峡谷大桥展示的不只是物理高度上的巅峰,更是中国基建实力的卓越缩影,也是贵州高质量发展的新高度。
花江峡谷大桥改变了很多人对桥的认知,它不仅是一座满足通行需要的桥,也是一座具备丰富旅游业态的建筑。几乎每一个可以利用的空间都被开发成有趣的观光项目,如高空秋千、高空竞速跑道、高空蹦极、锚碇攀岩、高空咖啡吧、水幕灯光秀等。
人们期待,这座桥将包括黄果树瀑布在内的世界最大瀑布群以及世界罕见的万峰林等景区串联起来,共同打造世界级旅游目的地。黔西南州副州长代乐表示,它不仅是一座连接两岸的桥梁,也是带动区域经济协调发展的强劲引擎。
的确,花江峡谷大桥展现了强大的吸引力。在国庆中秋假期,仅贞丰花江峡谷大桥景区就接待游客22万多人次,实现旅游综合收入1亿余元。
花江峡谷大桥下的小花江村有部队援助的希望小学旧址,如今被打造成红色文化研学基地和长征国家文化公园建设点,门口矗立着一组红军雕塑。雕塑正前方的半空中横亘着世界第一高桥,一个讲述长征的革命故事,一个展示新长征的发展故事,共同昭示为中华民族谋复兴、为中国人民谋幸福的辉煌征途。
不信石头不开花
桥是花江峡谷的名片,其实,石头也是花江峡谷一张特殊的名片。
花江峡谷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也是石漠化的代表性区域。关岭自治县石漠化率一度高达42.5%,特别是关岭自治县花江镇和贞丰县北盘江镇交界区域的花江峡谷,岩石裸露面积一度高达80%以上。
石头多,土地少,严重缺水,这三大问题对农业来说都是致命的伤害。一直到20世纪80年代末,北盘江镇的顶坛片区部分村民长期衣食无着。胡明忠家一年种的玉米只够吃半年,无奈之下,举家搬迁。在顶坛片区,像他这样外迁的人家有17户。
但是,花江人不信邪,硬是将这个被认为不适合生存的地方改造成焕发绿色生机的家园,创造了石漠化治理的“花江模式”。
变化,源于一棵不起眼的花椒树。1991年春,镇领导到顶坛片区调研,探讨到底什么样的路子才适合这里发展?有人提出“坡改梯”,有人说只能移民搬迁。村民袁家伦建议种花椒,他家一棵花椒树一年卖了100多块钱,一亩地可种五六十棵,比种玉米划算多了。
1995年,第一批试种花椒的6户人家喜获丰收,当年户均收入达1万多元。要知道,这一年全省农民人均纯收入只有1276.67元。
顶坛沸腾了!在上级支持下,顶坛人向贫瘠宣战,大力发展花椒产业。到1996年底,花椒规模超过1万亩。银洞湾村森林覆盖率1990年仅7.3%,到2001年提高了10倍,石漠化土地得到有效防治。
顶坛人是周边最早开上私家车的,过去外出时不敢承认自己是顶坛人,花椒产业让他们挺直腰杆。胡明忠等外迁人家陆陆续续回来了。带着对新生活的憧憬,村民把云洞湾村的名字改成了“银洞湾村”。
与此同时,对岸花江镇的板贵片区开始大规模“坡改梯”工程,到1999年将1.8万亩水土流失严重的坡地改造成梯地,种上花椒等经济林木。目前,关岭全县花椒种植面积11万余亩,其中石漠化区域占5.2万亩。
花江模式引起了国内外的广泛关注。2009年8月9日,南非、埃塞俄比亚、索马里等9个非洲国家的联合考察团来到顶坛,考察人员感慨,村民的努力否定了在严重石漠化地区不可居住的结论,是在原有地形地貌上重建生态环境的科学模式。
花江峡谷是贵州石漠化治理的缩影之一。全省石漠化面积2005年为3.76万平方公里,如今已减少2万多平方公里,重度和极重度石漠化土地面积减幅超60%。
近年来,花椒价格近乎腰斩。如何寻找新的出路?北盘江镇查耳岩村瞄上了和花椒一样极其耐旱的仙人掌,仙人掌的果实可以卖给游客,仙人掌的茎切片晒干后可以当药材卖。查耳岩村村支书龙生泽告诉记者,村里一直有很多野生仙人掌,2023年起引导群众种植仙人掌,目前有300多亩,计划推广到2000亩。
仙人掌覆盖在查耳岩村的石头上,见缝插针,生命力极强,哪怕是自动掉落在地上,只要沾上土就能落地生根。带刺的仙人掌,漫山遍野的花椒树,与花江峡谷大桥遥遥相望。
2023年3月5日,峡谷北岸的新铺镇上了热搜。原因在于,时任外交部部长助理、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在社交媒体推特上发布了新铺镇金龙村2013年11月和2022年8月两张卫星对比图,该地区石漠化程度由47%下降到10%以下。
安顺市统计局派驻新铺镇江龙村第一书记康静说,主要是通过种植皇竹草和果树来治理石漠化。关岭黄牛是当地特色产业,种草解决牛的草料,而牛粪则为果树提供有机肥。“过去只是想怎么绿化,现在,绿化的同时还要考虑发展产业为农民增收。”
春江水暖鸭先知,那么,花江山好谁先知呢?也许是猴子吧。在花江峡谷,无论是起点的毛草坪村,还是中游的江龙村,或者是末尾的花江铁索桥,沿途都有人说,猴子回来了,它们经常跑到村里偷摘玉米以及火龙果、芒果、枇杷等水果。
如果说世界最高桥是发展的标志,那么,成功治理石漠化就是生态的标志。毋庸置疑,这条峡谷的变化,是贵州牢牢守好发展和生态两条底线的最佳注脚。
如花一样的梦想
花江峡谷让昔日跋山涉水的人们饱尝冷暖,深以为苦。谷底水深不可测,山腰阳光炽烈,山顶寒风袭人。如今,山下水电,山腰光伏,山顶风电。上苍给人类出的题目有多难,贵州书写的答卷就有多美。
北岸的岗乌镇、新铺镇、普利乡一带,光伏板连绵不断,十分壮观。岗乌镇与沙营镇之间有全省单体规模最大的光伏场站,年发电量2亿多度,相当于每年节约标准煤8万吨,普利乡7个光伏项目占地面积9000多亩,总投资44.97亿元,预计总发电量8.8亿度,年产值达3.18亿元。
北盘江3个大型水电站都在花江峡谷,流域总装机247.8万千瓦。其中,光照水电站位于岗乌镇毛草坪村,从2008年投运到今年初,光照水电站累计发电量突破300亿千瓦时,相当于减少标煤消耗约984万吨,减排二氧化碳约2991万吨。
鲜有人知的是,光照水电站也是世界级的高坝工程,重力坝高200.5米,在2010年全球最高大坝前100名中位列第44名。虽然无法进入峡谷底部仰望大坝,但是站在大坝观景台俯瞰,已经足以感受到自己是多么渺小。
关岭生物群和花江峡谷是大自然赠予人类的世界级地质景观,而人类呢,准确地说是贵州人,为花江峡谷创造了更多更好的世界级工程——从石漠化治理到立体化的新能源再到世界最高桥。
昔日“地无三尺平”的贵州已变成“平原”。全省高速公路截至2024年底总里程达9042公里,于2015年底在西部率先实现“县县通高速”;全省铁路营业里程4256公里,其中高速铁路1808公里,预计今年底实现“市市通高铁”;全省机场目前有11个,另有在建机场3个,是全国少数“市市有机场”的省份之一。此外,贵州打通公路网络的“毛细血管”,在西部地区率先实现建制村“村村通公路”,组组通硬化路7.87万公里。
花江峡谷大桥附近的村民只是贵州变成“平原”的受益者之一。花江镇峡谷村年逾九旬的老党员廖永富感叹,“吃得好、住得好、交通好”,归根到底,是党的领导好、党的政策好、党的干部好。
9月中旬,复旦大学中国研究院院长张维为在花江峡谷大桥上录制节目时说,大桥不仅连通了路,也连起了民心,铺就了乡村振兴的致富路。“我们看到的不只是一座桥,更是中国人民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创造的发展奇迹。”
9月底,2025“一带一路”中外媒体采访行的记者团走进贵州,老挝人民革命党中央宣传部大众传媒司副司长颂萨·萨昆坎高度评价:“贵州的基础设施建设为多山地区提供了别具一格的发展思路。花江峡谷大桥‘桥旅融合’的新模式,正是‘一带一路’设施联通与民心相通的生动实践。”
为什么上游和下游都叫北盘江,偏偏中间这一段叫花江峡谷?当地人说,峡谷里长满鲜花,风一吹就落到江面上,非常美丽。
这一带野花实际上并不比其他地方多。不过,人们那花一样的梦想已被激活。
对当地村民来说,最直观的变化是大桥带火了旅游业,带来了致富希望。大桥北侧的科力寨,村民吴家荣拿出60多万元积蓄建造钢筋混凝土结构的四层洋楼。他的目的是筑巢引凤,如今已有深圳、贵阳等地的老板来看过房子,希望合作。“世界第一高,应该会给我带来发展机会。”科力寨山顶的观景台还在建设之中,罗坤勇夫妻俩已迫不及待地支起了烧烤摊,“哪里有人就往哪走”。
大桥南侧的小花江村是个布依族寨,民居本来就颇有特色。30多岁的林国权,原本在珠三角等地的酒店做厨师,把村里视野最好抬头见桥的几栋老房子租赁下来开办民宿,20多间客房经常爆满。同时,他不断记录大桥建设过程并发布在互联网上,获得百万关注者。
光照湖水天相映,白云如絮,青山如黛,格外美丽。毛草坪村驻村第一书记周平说,想要规划几个野外垂钓地点,同时把沪昆高铁北盘江大桥隧道中的水引到村里,解决水果种植的灌溉难题。“温度要比山上高五六度,种出来的水果口感很好,想办法把产业搞起来。”
普利乡下瓜村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既有将峡谷之美一览无余的自然景观,又有马马崖壁画这样的文化景观。马马崖壁画似乎是用赤铁矿所画,有人、马等形象,是花江岩画群之一。村支书卢长勇表示,村里特意将马马崖壁画前的土地流转过来种上波斯菊等鲜花,以大桥为背景,画面特别美。
9月17日下午,罗金淑老人挎着竹篮准备去割牛草,他希望,在马马崖壁画前面再修一座桥,和花江峡谷大桥风景连为一体。9月18日上午,站在花江镇科力寨看风景的人则提出,在下瓜村修一座水库,马马崖瀑布就比现在更壮观了。
谁的梦想会实现呢?比梦想本身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生活在曾经最穷最偏僻之地的人都可以大胆做梦的时代。
在花江峡谷,如果战争碾碎幸福,就让初心碾碎战争。
在花江峡谷,如果高山难以逾越,就让大桥逾越高山。
在花江峡谷,如果石头不能开花,就让花开在石头上。
(贵州日报天眼新闻记者 肖郎平)

贵公网安备 52010302001736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