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康雍时期镇远府人口及劳动力状况
通讯员 李镇江
蔡宗建修、龚传坤纂《镇远府志》“卷三十二”的“户口”卷,由于记载多含混笼统,有的数据缺乏,所以要弄清康雍时期的人口及劳动力状况,那是十分困难的事情;然而日益深入的县域社会问题、经济问题的研究和历史文化名城的文化挖掘整理,却需要我们去弄清楚这个问题。为此本人持抛砖引玉之欲,以现有资料为基础,试作粗略的探索,期待佳作的出现。
该志只载有镇远府户口人丁、镇远府亲辖户口人丁、镇远县户口人丁、施秉县户口人丁、天柱县户口人丁。这里仅就所载之材料进行分析。
关于“原额户口”问题
乾隆《镇远府志》记载的只有“原额户口”,按照人口专家杨斌的考证“户口原额” ,应当是康熙十一年(1672)年之贵州省在册户数,这里也可以说是镇远府在册户数。府志上没有直接的人口记录。由于清代前期实行人丁编审制度,在官方记录中,原额户口和原额人丁是同一问题的两个方面,涉及到人口的记载都是以户口和人丁形式出现的。在乾隆推行保甲制度之前,为征收赋税的方便,人口统计只记人丁变化。到乾隆六年以后,人口数相对比较确定,这时就要统计男妇大小口。有的人口专家认为,“原额”不应是人口数,只是纳税单位数,有的人口专家认为“原额户口”仍应视为人口的范畴。按照这个观点,我们用“原额”来分析镇远府的人口和人丁情况是可行的。
到乾隆五十五年(公元1790年),这个时间是蔡宗建修、龚传坤纂《镇远府志》完稿时间。《镇远府志》记载的户口数就只有康熙、雍正年间的。该志书所载:镇远府原额户口为6963户,新增户口2564户,两项相加为9527户。这里没有人口数,人口数只能进行推测。按人口专家用户口估算人口,有的按1:4、有的按1:5、有的按1:6 的比率估算。这里,根据人口学家杨斌对贵州人口1:6作的推测,来推测镇远府人口。但需要说明一点 , 户口比1:6仅反映康雍时期镇远府在册户口数与口数之间的关系 , 而不反映在册人口数与实际人口数之间的关系。按照这一方法推测,镇远府原额人口应为41778人,新增人口为15384人,原额人口和新增人口合计为57162人。这样测算出来的人口数额与实际人口数相差较大,数额太小,显得不真实。按照人口专家测算,镇远府实际户口数很大。清初镇远府记载的原额户口数偏低的主要原因有:清初几十年战乱及繁重赋税,清康熙十二年至二十年(公元1673至1681年)吴三桂叛乱,造成人丁大量逃亡。据康熙《贵州通志》统计,贵州实额编差人丁61592丁, 内除 三十一 、 三十五年两年清编抵补外,尚有逃亡人丁42863丁,逃亡人丁占实额编差人丁的69.6%。这些人丁有的逃往山区的,也有逃往外省的。如果按照全省人丁逃亡率69.6%类推的逃亡人数测算,得到镇远府逃亡人丁数为60026人。如果把原额户口估算的人口数与逃亡人口数相加,就得到镇远府的总人数为101804人,这个数与人口学家杨斌修正的镇远府97500人的人口数相差不大,该数据可能更接近当时镇远府的实际人口数。当然,在当时还有隐匿脱漏、任意填报等问题,镇远府人口应该还要多。在此恕不赘述。按照1:6和逃亡率69.6%来估算府辖分属区的人口,就得到:府亲辖49679人,镇远县12730人,施秉县8436人,天柱县19938人。
关于“原额人丁”问题
“原额人丁”,按照人口专家的考证与“人丁原额”也是康熙十一年(1672)年之镇远府在册人丁数。这里讲的“人丁”实际就是劳动力,是指人口资源中进入法定劳动年龄且具有劳动能力的那部分人。封建统治时期劳动力由成年男子构成,清代的人丁即是当时的劳动力。清初编审户口,分军、民、匠、灶四种户籍,法律规定十六岁(虚岁)以上成年男子称“丁”,女子及未成年的男子称“口”,六十岁(虚岁)以上除籍。三年(后改五年)编审一次。凡编审在册的成年男子,都须缴纳丁银(又称丁徭银或徭里银),各地额数多寡不一。康熙时编审户口,已是沿袭旧簿。
按乾隆《镇远府志》记载:镇远府原额人丁为6555丁,这些全都为苗、侗等少数民族,这部分人丁以前没有编审收取丁银。康熙五十年(公元1711年)编审,这样的编审是对以往实际人丁的记录,实额人丁为435丁,增长6.64%。雍正九年(公元1731年)编审,实额征差人丁390,增长5.95%。雍正十年,仍按雍正九年编审的征差人丁数征收丁银,全数改征米90.38888888石,每丁征米0.23石。雍正十二年,新收湖南拨隶黎平之天柱县额,征差苗丁和随粮带派汉丁共5540丁。这时从湖南拨来的人丁共有5540丁,这仍属镇远府新增人丁,增长63.7%。天柱原额人丁加新增人丁共13401丁,增长204%。府亲辖人丁变化情况:康熙五十年人丁101丁,增长2.48%;雍正九年至十二年,人丁193丁,增长4.74%;镇远县:原额人丁1606丁,康熙五十年编审310丁,增长19.36丁;施秉县:原额人丁876丁;康熙五十年编审为1498丁,增长17.00%;雍正九年至十二年,有人丁423丁,增长48.28%。天柱县:原有人丁4041丁,康熙50年编审,为0丁,增长也为0%;雍正九年至12年,达到5114丁,增长127%。
雍正九年至十二年,人丁增长5930,增长率90.40%;府亲辖达到193丁,增长3.29%;镇远县达297丁,增长18.49;施秉县达到423丁,增长48.28%;天柱县达到5251丁,增长129%。仅三年间增长幅度比较大,就其原因:一是这期间社会秩序的基本稳定,为人丁增长提供了良好的社会环境。稳定了社会秩序,为人们安居乐业,创造了有利的外部环境,移民相应增加。二是较轻的赋役政策为引进人丁创造也良好的条件。三是统计工作比以前认真、扎实。四是天柱县人丁划归镇远府管辖。五是大批的苗侗少数民族编户齐民。少数民族编户齐民增加了人口。镇远府是少数民族聚集地,以苗族、侗族居多,这些少数民族不入编户,居于大山辟岭。这些少数民族聚居地,依然保持着落后原始的生产方式,这是镇远府周边地区经济落后的原因之一。自清代统一以来,实行改土归流政策,这里的苗民、侗民的许多成为编户齐民,其各项权利与汉人同等。很明显镇远府在籍人丁的增长与少数民族融入有关。
康熙五十五年至雍正九年,这15年中,新增人丁的增幅也比较小,府增290丁,增长4.4%;府亲辖增73丁,增长1.79%;镇远县增95丁,增长5.92%;施秉县增97,增长11.07%;天柱县增25人,增长0.62%。这样低的增长率,主要原因就是自然灾害、战乱及社会动荡,据乾隆《玉屏县志》载:康熙二十七年(1688年)五月,镇远府“大雨,蛟起黄平山,水冲溢而下……死者甚众”。据《镇远县志》载,“康熙五十八年(1719年)镇远洪水,冲塌学宫”,也可能冲毁很多农田。据乾隆《玉屏县志》载:康熙五十九年(1720年)五月,玉屏“大水,城外民居市肆漂没过半”, 其次是对农田作物带来巨大破坏。玉屏距离镇远很近,推测镇远也同样受灾。
关于“盛世滋生人丁,永不加赋”问题
据记载:康熙五十五年至雍正九年(公元1716至1731年)编审,新增盛世滋生人丁290丁,永不加赋。这时人丁增长4.4%。据有关资料记载,清朝皇帝把“不加赋”为世代相承的祖训,“不加赋”肇始于清入关之初,系针对明代“三饷加派”采取的措施。自顺治元年始,凡正额之外,一切加派,如辽饷、剿饷、练饷及召买米豆尽行蠲免。正是由于这一缘故,在顺治十四年命编《赋役全书》时谕称:“钱粮则例,俱照万历年间,其天启、崇祯时加增,尽行蠲免”。至康熙五十一年谕定丁银总额,是“不加赋”的重要举措。此谕命以五十年丁册定为常额,“嗣后所生人丁,免其加增钱粮” (《清圣祖实录》249,16页)。据《(光绪)大清会典》载,五十二年《恩诏》重申此谕“续生人丁,永不加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