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贵州龙里卫千户指挥王 氏家族述略
我国古代关、卡、堡、哨设置源远流长,但都置于边防要害,交通要冲之处,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贵州省龙里县的谷脚镇王关村,就处在这样的一个位置上。
一
位于贵州省龙里县谷脚镇的王关村为明代龙里卫通往龙里比孟、(贵阳)百纳司、贵阳花溪高坡、(惠水)程番司的一个关哨,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因村寨里皆姓王,故而称之。
据现存于当地清咸丰丙辰年(1856)重修的王氏族谱记载:
黔南贵阳军民府属龙里卫千户指挥王氏起祖,原籍江南徽州休宁县王家村人氏,因洪武开辟黔疆,奉调来征剿蛮夷有功,蒙发往巫山、谷远安插苗民,建立王官堡屯田,有事为军出征效用,无事屯田为业,随带军民拾名,大旗壹名,开设王官堡住坐,后又随来军民陆名,发往哨堡、铁厂、包秧卡口等处并守城垣俱各分发各处当差。祖士官统率拾名在堡落业。今将王氏族谱叙明传流后世,使世世子孙知其来由识我祖讳,亦各教训子孙更名,莫犯祖讳特嘱。
又叙;昔日王尊为左相,甚忠,去世之曰,圣上下祭,将柩车转迎。圣上故几 王尊之后代子孙,不论老幼男妇俱用倒停。一见圣上之义,二显我祖之忠……。(“倒停王”这是本族最为自豪之说)。
我们可按照上述族谱进行这方面的解读;其族谱上记载;“黔南贵阳军民府属龙里卫千户指挥王氏起祖,……”
何为黔南贵阳军民府?从有关资料得知;明洪武四年(1371)设贵州宣慰使司,司治贵州(今贵阳)。六年(1373)十二月置贵州卫指挥使司。十五年(1383)置贵州都指挥使司,下领贵州等十八卫。二十六年(1393)又置贵州前卫。明永乐十一年(1413)置贵州等处承宣布政使司,贵州建省,贵阳成为贵州省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中心。隆庆三年(1569)三月,改新迁程番府为贵阳府。万历十四年(1586)置新贵县,附郭,隶于贵阳府。二十九年(1601)升贵阳府为贵阳军民府。
另一资料也可印证;贵州省龙里县于明洪武初置龙里驿站,洪武五年(1372年)置龙里长官司,二十三年四月置龙里卫,筑城,二十九年升为军民指挥使司,清康熙十一年(1672)裁指挥使司置龙里县, 1958年并入贵定县,1961年复置。龙里之名,是因县城位于龙架山下,故名。
因其族谱中从一世祖至八世祖无年号记载,从九世祖王士(景)生辰中才有所年号记载;其生于清雍正丁未(172年)正月初三,卒于嘉庆戊午(1798) 三月初六。如果上述八位世祖按每世以30年推算,可上述到其王姓一世祖王士官到达该处建立王官屯的年代,即1457年 明英宗朱祁正元年,即天顺、成化年间。从该族谱中所记载的一世祖至今,己有笫24代,但族谱只记至15代树字辈。如果从每30年为一代计算,该关哨至至今己有600余年历史,这与其族谱记载“因(明)洪武(年间)开辟黔疆,……”,大致相同。
但与其族谱入黔一世祖王士官的时间 (推算明英宗天顺元年1457年),尚有89年差异。而据其族谱上记载“黔南贵阳军民府属龙里卫千户指挥王氏起祖……,”
如果从洪武二十三年(1390)四月初四日,置龙里卫,治所在今县城,属贵州都指挥司。从中也尚有67年差异。不过,我们则可从中可大略知晓,这里应是明代的一个屯军小哨关。
该王关村在军事地理位置的重要性,被贵州省政协文史委员会为“贵州建省600 年”所收辑拙文《红军长征过龙里》中已有叙述,故不再议。但其王氏宗祠前有一当地人俗称的“下马碑”则可证实其关哨的历史久远(其宗祠文革己毁)。
“文武官员军民人等至此下马”石碑现已被埋没于“贵龙大道英特小镇”地段,甚为可惜。
当地现今还保存有一木制对联:“杖朝年已近,幸南山门对借作寿杯;萍野泽常瞰,喜北阙恩荣宠来锡命。”
一块长的2米,高1.4米横匾“德备三尊”。题款处已缺,落款处只隐约可辨:陕西囗囗囗囗行走囗囗等箴分四川山直隶州知州囗囗囗囗囗囗(约有39人,人名已无法辨认 。)
据王氏后人告知:木制对联和牌匾是文革期间“破四旧”时族人从王关大庙(王氏宗祠)中抢救出来的。“德备三尊”牌匾则是其十三世祖王锦镛(瑢)当年为(宣武都尉)官时,值60大寿同僚庆贺赠之;另一说是当年从安徽休宁来黔疆(龙里县谷脚镇王关村)建王氏宗祠时,从安徽带来。
二
从族谱上所述先祖王尊,据史记载确有其人。
据《汉书·王尊传》记载;
王尊字子赣,涿郡高阳人也。事师郡文学官,治《尚书》、《论语》,略通大义。
初元中,举直言,迁虢令,复为护羌将军转校尉,护送军粮委输。而羌人反,绝转道,兵数万围尊。尊以千余骑奔突羌贼。功未列上,坐擅离部署,会赦,免归家。涿郡太守徐明荐尊为郿令,迁益州刺史。尊居部二岁,怀来徼外,蛮夷归附其威信。博士郑宽中使行风俗,举奏尊治状,迁为东平相。
是时,东平王以至亲骄奢不奉法度,傅相连坐。及尊视事,奉玺书至庭中,王未及出受诏,尊持玺书归舍,食已乃还。致诏后,谒见王,太傅在前说《相鼠》之诗。尊曰:“毋持布鼓过雷门!” 王怒,起入后宫。尊亦直趋出就舍。先是,王数私出入,驱驰国中,与后姬家交通。尊到官,召敕厩长:“大王当从官属,鸣和鸾乃出,自今有令驾小车,叩头争之,言相教不得。” 后尊朝王,王复延请登堂。尊谓王曰:“天下皆言王勇,顾但负贵,安能勇?如尊乃勇耳。”王变色视尊,意欲格杀之,即好谓尊曰:“愿观相君佩刀。”尊举掖,顾谓傍侍郎:“前引佩刀视王,王欲诬相拔刀向王邪?”王情得,又雅闻尊高名,大为尊屈,酌酒具食,相对极欢。
初,中书谒者令石显贵幸,专权为奸邪。元帝崩,成帝初即位,显徙为中太仆,不复典权。匡衡、张谭乃奏显旧恶,请免显等。尊于是劾奏:“丞相衡、御史大夫谭位三公,典五常九德,以总方略、一统类、广教化、美风俗为职。知中书谒者令显等专权擅势,纵恣不制,为海内患害,不以时白奏行罚,而阿谀曲从,无大臣辅政之义也。赦后,衡、谭举奏显,不自陈不忠之罪,卑君尊臣,非所宜称,失大臣体。”天子以新即位,重伤大臣,乃下御史丞问状。劾奏尊妄诋欺非谤赦前事,以涂污宰相,轻薄国家。有诏左迁尊为高陵令,数月,以病免。
其 族 谱 “ 昔 日 ( 祖 ) 王 尊 为 左相,……”与《汉书》“尊对王说:尊来做相,……”、“太后征史上奏王尊为相倨傲不像臣子的样子,东平王血气方刚,不能忍受。……”说法相同。
由此可知,其清咸丰丙辰年(1856)重修的王氏族谱记载基本属实。
从王尊至今辈,己有数百余年无从考证矣。
但王氏族谱记载的黔南贵阳军民府属龙里卫千户指挥王氏,据《龙里县志》1995年版本“人物简介” 王廉,龙里卫人,任龙里卫都指挥。明正统年间主张建立龙里文庙 (现龙里冠山)。
而王氐另一先祖王锦镛(瑢),据族谱记载,是清道光年间的宣武守备。
王 锦 镛 (瑢) 、 号 笙 荠 , 道 光 巳 亥(1839)前清都尉宣武官,名义胜。中华民国九年七月廿七日午时卒(享年82岁)葬于猫洞场(今花溪区小碧寨,原贵新高速路收费站附近),有族人数户在此看守坟茔。这与其族谱埋葬地方一致,其宗族每年都要到此处上坟。该坟曾多次被盗,后毁于文革,在龙里县开发双龙镇时,被族人与王关村周边从明代致今的数百座坟茔迁往龙里南山坡。
从相关资料得知:明代设南京守备,节制本区各卫所,为重要军职;又总兵下亦设守备,驻守城哨。清代绿营统兵官,分领营兵,称营守备;又漕运总督辖下各卫分设守备,统率运军领运漕粮,称卫守备。此外清代于四川、云南等省土司中设守备一职,称土守备。
明王铎《太子少保兵部尚书节寰袁公神道碑》:“登莱吭也,去鼍矶岛四百里,逾铁山联广鹿岛,公(袁可立)设骁将一,守备一,兵三千,造艅艎为海防。”
清侯方域 《重修演武厅事记》:“天下轻武,所置守备者曰趋跄服,属于卿大夫之家,不复坐厅事。厅事虽设,为樵牧场。间岁乃借於有司以较士。按部使者至,则守备拱立拜跪其下,益跼曲。”
《清史稿·食货志一》:“清因明之旧……卫设守备一,兼管屯田。”
从相关资料得知,“守备”明代正五品武官。“宣武都尉”清代从四品武官,也只相当于现在的局级职务。想必王氐入黔先祖王锦镛(瑢)也应属于这个职位吧。
至于该其他先祖的业绩,族谱无记载,我们就不可得知了。但其族谱上记载曾有部分宗族人分别葬于贵阳市老东门与都匀市西门,因年代久远,现已无法论证。
三
从地理历史上考证,休宁县位于安徽省最南端,与浙、赣两省交界,全县总面积 2151平方公里,辖10镇11乡、157个行政村,总人口27.4万。从2011年安徽省休宁县村委会一览表中查询,其原190个村庄后改为157个村庄中也没有发现王家村,2016 年国庆驾车前往,在徽州(今黄山市)进行探寻,当地有三处叫王家村,而族谱上王家村因无详细地点,故尔无法论证。
从王氏族谱记载的葬仪风俗“倒停王” 来考证,中华书局出版的《汉书》除有上面王尊的记载,并无葬仪风俗“倒停王”来由,但笔者却在《息烽县志》风俗篇上发现有“倒停王”来由记载,但该风俗却是流传在息烽青山苗族乡的“倒停王”的传说,是苗族中影响较深的故事。说青山有一支王姓苗胞,至今仍保留一种习俗:人死后,不论男女,均将其尸体倒着停放,再将房顶捅一个洞,始办理丧事,称“倒停王”。据说,很久以前,这支苗族有位长辈饲养一只虎,既不伤害寨邻老幼,又能听懂苗语。行人路过其门,得用苗语和它打招呼,否则,它会猛扑过去咬人,成为一只看家虎。秋收时节,稻谷已开镰收割,老辈用苗语告诉老虎,要它看好田里稻谷,晚上别让人去偷。深更半夜,这位老辈想试探一下虎警惕性如何,悄悄走到田坎边,轻轻摇动谷穗。不料,虎闻声猛扑过来,将其脖子一口咬住,一命呜呼!待老虎看清是它的主人时,后悔莫及,之后,整天围着房子转,不进门,不吃食,十分可怜。办理丧事的族人怜爱它,均说不伤害它。老虎摇着尾,流着泪,跳上房,将房顶跑开一个洞,跳下来,向主人点头致哀,闷闷而去,离开了这一带。为吸取这次教训,也怀念这只看家虎,若干年来,这支苗胞的后代们,遇到人死后,都将尸体倒着停放,并把房顶捅个洞,始得办理丧事。
这与王氏族人讲述;昔日(祖)王尊为左相,甚忠,去世之曰,圣上下祭,将柩车转迎。圣上故几 王尊之后代子孙,不论老幼男妇(死后)俱用倒停之说出入甚大。
据上辈告知,咸(丰)同(治)大乱(指苗族张秀眉起义),该村王姓己陆续流往全省各地。但只要告知,属(倒停王)谷脚王关人氏,皆为同宗本族。
从时间上推算,该族谱有时间记载为九世祖王士璟雍正丁未年(1727)上溯明洪武十四年(1381),差346年,如按30年为1代人,其也上增加270年,则为明英宗朱祁正元年(即1457年 ,即天顺、成化年间),距洪武十四年(1381)相差76年,距先祖王尊(前48年西汉元帝元年)还有563年的历史未记载,这让人费解。
洪武十四年(1381)朱元璋“调北征南” 开辟贵州,如按其族谱:因(明)洪武(年间)开辟黔疆,奉调来征剿蛮夷有功,蒙发往乌(巫)山、谷眼(远)安插苗民,建立王官(关)堡屯田,有事为军出征效用,无事屯田为业,随带军民拾名,大旗壹名,开设王官堡住坐,后又随来军民陆名,发往哨堡、铁厂、包秧卡口等处并守城垣俱各分发各处当差。……。
上述的(明)洪武(年间)开辟黔疆,却无考证王氏族人具体迁入年代。明洪武十五年(1382),在平定了云贵高原的叛乱后,为了避免这里再次成为中央的权力真空地带而重蹈历史覆辙,朱元璋决定把足够强大的军队留下,屯兵驻守,威慑四方。来自江南、中原的精锐部队沿着横贯云贵高原的咽喉要道次第布防,建立卫所,按照明军的编制驻扎下来。估计应与颖川侯付友德为征南将军,永昌侯兰玉,西平侯沐英等一同入黔。
《明史·食货志》:“屯田之制,曰军屯,曰民屯,曰商屯。其制:移民以宽乡,或招募或罪者为民屯,皆领之有司,而军屯领之卫所。”(《贵州古代史》251页)汉族人口以军屯、民屯、商屯三种方式迁入,该王氏家族也应是属于军屯这样的方式进入(龙里谷脚)王关村屯住。
从上可以得知,经过数拾代的繁衍,现已经达到数千人,人员分布各地区,因诸多因素,故尔不能全释,但每年清明祭祖,黄、王二姓不开亲习俗,从入黔传承至今。